这一周,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和评论都围绕着日本大地震展开。这次地震在给人带来核恐慌的同时,也震出了日本在中国的人缘。最开始,国人震惊的是日本人的国民素质,网友“王道”感慨:“在号称1200年一见的大地震伴着强烈的海啸来临之际,岛国小日本竟然依然坚挺着,房子没有怎么倒;人员伤亡相对没有那么巨大;灾难来临,他们的民众是如此的冷静和理性;大灾难当前,他们井然有序地排队打电话、等公交,没有一丝的慌乱,甚至连一个烟头都没有乱扔,他们的电视台使用5种语言播报灾情,他们为外国记者开通绿色通道采访,这是怎么样的一种素质?这是一种怎么样的胸怀?小日本好像不再是那个我们一贯观念中认识的狭隘的、吝啬的、侵略的、残暴的日本人了。”与此形成鲜明反差的是苹果日报17日的报道:“大批中国侨民昨日获驻日大使馆安排撤走,回乡大军霎时打乱了成田机场的井然秩序,四周充斥不同口音的普通话对话,急着回家的人互相推挤插队、埋怨咆哮,打破了日本人努力经营的平静环境。机场一角,突然变成另一个国度。”
日本媒体的“专业精神”同样让人钦佩,凤凰网专题中列举了其三项“专业”表现:1.地震之后,作为公共电视台的NHK,不停地轮流用日语、英语、华语、韩语等五个语种,发布有关最新震情和可能发生海啸的地区,给予震区的民众最大的帮助。旅日华人作家毛丹青在博客中说:“日本电视台直播震灾现状时发现一家医院的楼顶上有人求救,于是直升飞机上的女播音员报道了医院的位置,很快得到了医院的详情,包括医院的规模、设备以及住院人数等等。通过电视直播对话让人感到现场的紧迫,但同时又是按部就班,而紧急救援队已靠近了医院。这些工作表明了公共媒体在救灾报道中不但是重要的消息来源,也成为越来越重要的救灾力量。”2.余震还在继续,NHK非但没有停止工作,主持人甚至戴着安全帽出镜,播放关于地震的最新消息。还反复播放核辐射时的生活指导及相关避难信息,每隔几分钟就提醒民众注意安全。显示了媒体的社会责任。3.地震之后,更令人担心的是核电站的泄漏危机。负责运营福岛核电站的东京电力公司高层13日召开记者会,副社长藤本孝等六名高层人员在会上鞠躬谢罪,但仍逃不过现场记者的围攻。有日本记者厉声逼问核电站情况:“3号机组会不会发生燃料棒熔化?”藤本回答:“目前尚不清楚。”记者当即对他吼道:“把话说清楚了!到底会不会?”“别含糊其词!”藤本只是答:“情况是严峻的。”这种厉声的质问不代表记者、不代表他所在的媒体,只代表担心核泄漏会引发安全事故的日本国民。
日本媒体的“专业精神”其实源自于公民社会炼就的“平常心”。或许是因为我们的社会还从革命理想主义退却不久,我们的媒体总习惯于塑造一些“高、大、全”的英雄主义典型,渲染出道德升华感。也因此,我们的灾难镜头常常是近距离的哭泣或口号场面,搞得很煽情,而日本媒体却更多使用宏观、航拍镜头,而不是伤者的眼泪和惨状,这既是对受害者的尊重,也拉近镜头与观众的心理距离。近日,就有中国报纸报道了在宫城县,为了抢救20名中国研究生,一个日本男子牺牲了。其操作手法就引来了网友“陈希我”的批评:“我们的媒体突出报道日本人抢救中国人,虽然用心良苦,但没有必要。没有必要用日本人为中国人做好事、为中国人牺牲来取媚中国人。其一,日本人做好事,只是出于基本的人的准则,也就是让他内心实现作为人的需求。其二,有良知的中国人,应该都会明白的,因为他们也会有这种实现的内心愿望;而如果是愤愤,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认账的,因为愤怒使他们丧失了基本的判断力,甚至,丧失了基本的人的准则。”看来,素质也好,专业也好,首先是———对人的尊重和悲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