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女大学生卡罗琳·舍普夫马上就要从莱比锡大学毕业,成为一名日本学和汉学专业硕士研究生。面对并不乐观的就业形势,她并没有感到焦虑,“因为手头还兼职做日德漫画翻译,生活不愁”。
事实上,尽管就业率一直是德国各界最关心的问题之一,但大学生就业并不在此之列。良好的分流教育制度、紧密的工学结合职业教育模式及合理的收入分配办法,使德国大学生可以从容面对就业。
中学:科学评价 分流教育
德国是欧洲经济领头羊,科研能力也位居世界前列,然而2009年德国高校入学率仅为34%,在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成员中名列倒数第三,远低于该组织的平均水平56%。这并非因为德国教育不够发达,而是该国从小学毕业后就开始实施分流教育制度。
在读完小学后,德国学生会根据自己的成绩、潜能、个性及爱好及父母意见等综合评价开始分流,分别进入职业预科学校、实科中学、文理中学和综合学校。前两种中学的学生日后多数接受职业训练或全日制高级职业技术教育,读文理中学和综合学校高年级的学生日后进入大学学习,而大学又分成偏重研究的大学和偏重技术应用的高等专科学校。
其中,接受职业教育的中学生今后依然有可能进入高等专科学校接受进一步教育,而有些文理中学的毕业生并不急于上大学,而是根据自己的志向接受职业培训,积累一定实践经验后再上大学。
决定小学生如何分流的是一种较为公平科学的评价体系。例如,在小学毕业选择中学时,对小学生水平的评定由教师建议、学生分数和家长意愿三部分组成。老师意见由班主任结合其他任课老师意见撰写,学生分数来自最后学年上半学期的分数,包括德语、数学、英语、道德、艺术等科目。如果家长对学校的决定不满意,还可以找官方认可的第三方作相关测定。
德累斯顿一位为青少年做智力水平等测试的心理学家芭芭拉·舍普夫说,在十几年的工作经历中遇到过不少“望子成龙”的家长,但家长的愿望并不能左右科学测试结果。金钱从来没有影响过她的鉴定结果,她也从来没有听说这种“有损职业操守和专业素质”的情况。“择校费”在德国是违法的,对她来说不可想象。
芭芭拉说,测试的目的不是把学生塞进最好的学校,而是放进最合适的学校。她举例说:“我曾经将一名16岁的有精神障碍和暴力倾向的普通家庭孩子送到了波恩著名的赫博私立中学,因为这所中学拥有特殊的师资力量可以照顾问题学生。虽然孩子家长无力承担高昂的学费,但这个决定是经过科学鉴定作出的,所以当地负责保护青少年的青年局将承担其费用。”
大学:宽进严出 弹性学制
德国大学普遍实行严格的宽进严出制度和弹性学制,学生可以根据自身的学习状况和当年的就业形势,自主决定何时毕业。
德国并不存在与中国对应的高等院校入学考试,德国高校录取采取“综合选拔制度”,不仅看中学毕业证书上的成绩,还要看考生的综合素质,包括学生的领导才能、外语水平、打工经验、社区服务经历、荣誉奖状等。中学毕业证书上的分数也是中学毕业考试成绩与前2年或3年的学习成绩平均后得出的评分,而且这个评分终身有效。
在柏林急救医院从事护理工作的斯特凡妮此前在德国耶拿大学哲学系学习伦理学,由于个人原因她在第一个学期后中断了学习,后来她选择了为期3年的医疗技术助手职业教育。她说:“我的中学毕业考试成绩现在依然有效,如果以后有机会还可以选择一所大学去学习。”
德国智库IFO研究所人力资源专家卢德格尔·沃斯曼说,近年来,德国并未像一些国家那样高校毕业生显著增多,而是维持每年高校毕业生比例不变,因此市场对于高校毕业生依然有较大需求,特别是在技术职位方面,这也是德国大学生在面对就业时心态相对乐观的一个原因。
目前就职于德国一家电信公司的柏林工业大学通信技术专业硕士研究生金翀轶说:“2009年,我的专业只有6个毕业生,其中1人还选择继续攻读博士,找工作竞争压力不大。”
正在找工作的德国技术和经济高等专科学校硕士研究生卡伊·诺亚克说:“我对找工作比较乐观,我学的方向是与媒体相关的IT技术,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在相关企业做过一年多的实习。”
职业教育:工学结合 收入合理
通过分流,约有三分之二的德国学生进入了日后与职业技术教育相关的学校,但这部分学生并不是因为成绩差而被排挤到这类学校,也不会因为进入这类学校而降低受教育程度或减少日后就业机会,将来的工资薪酬也不比大学生低。
德国是世界上最早进行职业教育的国家。德国企业与学校联合办学的双轨制职业教育模式由来已久,既为德国经济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熟练技术工人,又为学生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赢得了公众对职业教育的认可,使接受职业教育不再“低人一等”。
德国联邦统计局的数据显示,仅2009年9月,德国申请职业教育的人数就超过53万人,而截至2008年,德国15岁以上人口接受过职业教育的人数达到4115.7万,占总人口的57.8%。
在双轨制职业教育模式下,受教育者在企业内是学徒,在学校内是学生。企业通过参与职业教育获得了相对低廉的劳动力,同时提高了企业的社会知名度并塑造了良好的企业形象;学生则通过在企业做学徒,获得了直接的职业实践经验,与用人单位建立了联系,明确了日后的职业方向,同时赚取了相应的收入,减少了自身经济压力。
德国权威统计机构在1991年至2000年间的调查结果显示,德国企业平均每年为每个学生支付7344欧元,而学生每年创造的收益为5765欧元,两者相抵后企业纯支出为1579欧元,平均每月仅132欧元。
同时,德国政府也在政策上给予提供培训学生岗位的企业各种优惠,如税收减免和培训补贴等。2008年12月,德国联邦政府出台联邦职业教育促进法,进一步提高学生的助学金,鼓励学生参加职业教育。
金翀轶说:“从收入的角度来看,接受职业教育的德国学生要比读大学的学生早3年至4年就业,虽然起薪要比大学毕业生低,但经过3至4年的工作,收入与大学毕业生不相上下,而累计收入要高于应届大学毕业生。”
